韩西林：稳定――对谁有利？

胡锦涛在十一届三中全会召开三十周年纪念大会的报告中讲到：“我们深刻认识到，发展是硬道理，稳定是硬任务；没有稳定，什么事情也办不成，已经取得的成果也会失去。”

读了这句话，我想了三个问题：其一，稳定的物理学含义就是不变，如果说“稳定是硬任务”，那么，还要不要变？如果不变又何谈改革？其二，“没有稳定，什么事情也办不成”，那么，要办什么事？在稳定的状况下能办什么事？那些已经“办成”的事是否就有利于稳定？其三，“没有稳定，┅┅已经取得的成果也会失去”，那么，是谁、已经取得了什么成果？这些成果为什么会由于不稳定而丧失？

关于第一个问题，我的想法是，在当前改革大业尚未完成之际，最好不要轻谈稳定，否则可能会带来三个方面的负面影响：其一是也许会局限人们的眼界，束缚人们的思维，捆绑人们的手脚；其二是至少会给人一种误导，好像改革开放与稳定是冲突的，或者我们现在已经一切就绪，大功告成，“江山”已经“如此多娇”了；其三是甚至会给那些一心想用稳定压制改革的人造成可乘之机。十一届三中全会的伟大意义就在于打破了“两个凡是”，让思想冲破了牢笼，从而带来了一场思想、行动的大解放。才使得中国的历史有了动感，有了发展。如果在那时谈“稳定”，“凡是”现有的一切（包括“批邓、反击右倾翻案风”）都不能动，那还会有紧接而来的“改革开放”吗？！再往前，抗日战争完结后，如果一味强调“稳定”，那还可能推翻国民党的统治，建立共产党的江山吗？！发展恰恰是要打破稳定（均衡），而不是维持稳定（均衡）。当然，如果认定改革已经完成，现有的一切都已经定型，已经建立的权力框架、利益格局、社会模式，以及尊卑贵贱的现状与次序都不能再变，必须全面锁定，在这样的认识下来谈“稳定”，那又当别论。“稳定”从来都是权势阶层的口头语，古今中外，概莫能外。别的领域且不说，看当今的学术界，一味强调“稳定”的都是些什么人，除了文化官僚――这是些既得利益者，就是奴才写家――这是些“丧家的、资本家的‘乏’走狗”，总之，都是些和“广大人民群众”隔路的人，这些人都是在现有秩序状态下或多或少地获了些利，有些甚至还有“相对幸运感”（即认为已经得到的利益大于应该得到的利益），因此他们非常惧怕稳定（均衡）的打破。

关于第二个问题，如果没有稳定，哪些事办不成呢？――强盗式的MBO？掠夺式的医疗改革、教育改革、住房改革？驱赶“叫化子”一样的“买断工龄”、下岗？涨价？独享垄断利益？行贿、受贿？世袭？卖官鬻爵？权力肆虐？┅┅现实生活中，有些事不办事有利于稳定的，而一旦办成反而会造成不稳定，还有些事一办成则将会使不稳定变成稳定。如果是那些一办成就会造成不稳定的事当然就不能让它办成，如果一办成就会消除不稳定而实现稳定的那些事，即使在不稳定的状态下也会办成。那么，这里说的没有稳定就办不成的事是哪些事呢？我还真有些搞不懂了！还有，在现有的利益格局下，一些人稳定了，另一些人就不可能稳定。说白了，强势集团稳定了，弱势团体就不会稳定；官员稳定了，“人民群众”就不会稳定；极少数人稳定了，大多数人就不能稳定。官员不稳定可以撤换，人民可以撤换吗？

关于第三个问题，“没有稳定，┅┅已经取得的成果也会失去”，这句话，一看就是既得利益阶层的语言。那些强取豪夺、大小“通吃”的赢家，当然担心取得的成果会失去，他们睡觉都睡不稳。而“无产阶级失去的只有锁链”，他们有什么好“担心”的。

稳定的说法，容易被那些别有用心的人用来作为简单维持现状的借口。就当前来看，最愿意简单地维持现状的人是些什么人呢？是那些“国家罗汉”，是那些依仗权力横心霸道的人，是那些可以任意强占并挥霍国家财富的人，是那些“损着别人的牙眼，又反对报复的人。”总之是那些有权有势而又厚颜无耻的人。这些人最怕不稳定，因为不稳定不光会使他们已经取得的“成果”，还可能危及他们的身家性命。

所以，我认为，这句话可能并不是胡锦涛本来想说的话，而是那些强势集团的帮手，那些狗头军师，那些混蛋文人强行或偷偷塞进报告里的。当然，也有可能是他想说的话，如果是，那就需要进一步说明其确切含义。

2008年12月