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羽：陈水扁何时「登陆」？

连、宋相继「登陆」后，摆在世人面前最相关的两个问题是：陈水扁会不会「登陆」？陈水扁何时「登陆」？这两个问题的答案，许许多多人都想知道，包括中南海，包括白宫，包括国、亲、民三党领导层，甚至包括陈水扁自己，也包括两岸人民，其中当然有你和我。

连宋「登陆」确实是大事，必然会载入史册。但「打开天窗说亮话」，无论是连战的「和平之旅」或宋楚瑜的「搭桥之旅」，都只是「序幕」和「前奏」，「主戏」还未正式上场呢。这一点，从宋楚瑜将大陆行定位为「搭桥」，便可看出其中奥妙。宋是「实务型」政治人物，深知自己目前在政坛上的身份与地位，所以不惜「为他人作嫁衣裳」，但如此这般，已足以令其「名垂青史」。

动过「登陆」念头

宋称「搭桥」，搭什么「桥」？又为谁与谁「搭桥」？胡锦涛赞宋「搭两党互信之桥，搭两岸同胞沟通之桥」，宋自言再加上「搭两岸感情心灵之桥」。这些他都做到了。但有一座「桥」宋没有公开说，暂时也不能明着说，那就是「搭陈水扁『登陆』之桥」，「搭『胡扁会』的和谈之桥」。亲民党秘书长秦金生称，「桥已经搭了，过不过桥是他（扁）的事」。此说颇堪为「搭桥」最重要的内涵作批注。

陈水扁会不会「登陆」？甚至，问得更直接一些：陈水扁想不想「登陆」？窃以为，答案是正面的。根据台湾现行「宪法」增修条文第二条第六段之规定，陈水扁已连任一次，二○○八年时，他已不可再参加竞选，他的任期已剩下「最后的三年」，他已不必再有太多的顾忌，他可以为他自己「名留青史」的问题多作思考了。在台湾，阿扁已「及于顶峰」，他要「更上一层楼」，唯有「过桥到对岸」。若论陈水扁想不想「登陆」，从「人性」的角度研判，笔者认为阿扁必定动过这个念头。他上电视先说「台独是选项」，后说「统、独都是选项」，然后又说「不排除」举行「胡扁会」。这些是否阿扁「心声」姑且勿论，但其中包含「玄机」，给人很大的「想象空间」，则可百分之百肯定。陈水扁的这种「灵活性」，相信发源于华盛顿，因为白宫和国务院均「乐见两岸政治人物对谈」，又希望北京能与台湾的「民选领导人」谈判，寻求「解决台海两岸问题的最终方案」。此外，美国参议员范士丹日前透露，陈水扁曾同意两岸「经私下管道进行讨论」。阿扁「支持连宋访问大陆」，那是更前进了一步。顺此方向推论，他再前进一步亲自「登陆」，可能性是相当大的，至少在主观愿望上是如此。

扁称「不排除可能性」

客观地看，陈水扁能不能「登陆」或会不会「登陆」，不是他「一个人说了算」的事，他得考虑党内的压力、李登辉的压力、绿营的压力、以至泛绿民众的压力，这也是「人在江湖，身不由己」。当然，党内的压力是主要和先决的。他不可能一个人「自把自为」。

民进党的党纲、《台湾前途决议文》、党徽党旗上的台湾地形，处处都摆明了「台独」，这对扁想「登陆」是极大的阻力，阿扁能不能首先自己放弃「台独」立场，再说服党内修改「台独」党纲，并且承认「一中」原则和承认「九二共识」（两岸一中），其难度可想而知，但这是扁为「登陆」所必须克服的困难。

从另一角度说，囿于两岸形势，时代潮流以及「『台独』即战争」、「不『独』不武」、「炎黄子孙不忘本」等理念，民进党内是不是也有人有「改革」的意念，只要阿扁登高一呼，彼等就群起响应？这样的可能性是存在的。民进党还必然会考虑二○○八年「总统」选举时两岸问题的政治定位。假如民调因连宋「登陆」而支持度一直保持高企，民进党和陈水扁势必考量是否继续「独」沽一味？二○○四年二月中，即大选前一个多月，陈水扁被记者问及是否接受「最终统一的中国」，他的答复是「我们并不排除将来任何可能性」。这并非只是「选举语言」，因为近一年多来阿扁不时在「统、独」之间摇摆不定，其主调虽仍「偏独」，却也并不「拒统」，日后变化如何，那是「阳光下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」。

一旦陈水扁及其亲信「搞掂」民进党内的「改革」，即「去『独』生机」，李登辉和绿营的问题相对就是「小事」。李扁已经决裂或已近决裂，可以不去理他，「台联党」比之于民进党仍属「小党」，为祸程度有限，至于泛绿民众，在「羊群心理」诱导下，相信多数会顺应民进党变革的大势。届时，陈水扁「登陆」在岛内就不会遇到太大的阻力。这一思路，相信也早已在陈水扁「意料之中」。

假定陈水扁「万事俱备」，决定「登陆」，何时是最适合的时机？以笔者观之，二○○五年内成行的可能性不大，○六年上半年的机会亦小，○六年下半年似较为合适，最迟应是○七年上半年。作此推测的理由如下：

六七年成行机会大

一、陈水扁今年内「登陆」的设想，过于急进，时间上难以应付各方面的准备工作，两岸分隔了五十多年，「胡扁会」只许成功、不许失败，不必只争朝夕。

二、民进党的「改革」需时，化解绿营的抗拒情绪也需要时间，这两件大事即使只是基本上做好，相信最少也得一年。

三、「登陆」之前，两岸必有「密使」或「特使」商谈条件，「讨价还价」，包括会谈的主要内容，甚至包括公报的初稿，只有一切妥当，方能「登陆」。这方面的往来准备，没有半年、一年就难以想象。

四、从党的角度考量，○八年三月大选，扁的接班人最迟○七年年中必浮上?面（实际上可能更早），届时需要「出头露面」的不再是阿扁而是接班人。因此，陈水扁「登陆」的最后时机是○七年初。

目前，值得注意是否有「扁连会」和「扁宋三会」，并关切其结果，当可对陈水扁会否「登陆」及何时「登陆」看出一些端倪。

作者为资深台湾问题评论员（大公报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