叶铭葆：“屁股指挥脑袋”杂谈

中共十七大以后，以胡锦涛同志为总书记的党中央及时作出决定，要在2008年隆重纪念改革开放30周年。按照通常的理解，纪念首先是肯定，同时有反思，目的还是为了把改革开放推向前进。因此，我们的党报党刊等主流媒体，理应以纪念改革开放30周年为契机，为深化改革，扩大开放营造浓厚的舆论氛围，提供强大的理论支持。令人遗憾的是，这样的局面并没有出现。相反，我们所看到的，是对体制弊端的赞美和对改革呼声的打压。比如，对中国政治制度不切实际的吹捧，对普世价值的批判，对投票式民主的指责，对还权于民的讨伐。又比如，组织一台又一台的所谓“红歌会”，还有重庆街头的“红卫兵”表演，等等，实际上是为毛泽东时代大唱赞歌。这些现象的出现，相信不会是偶然自发的行为，而是舆论引导的必然结果。

为什么在纪念改革之年，改革的声音却十分微弱，而为计划经济旧时代招魂的言论和行动却大行其道？为什么某些官员的想法与广大民众的想法有着天壤之别？这种状况的存在，说怪也不怪，因为是屁股指挥脑袋。按照现代人体科学的解释，人的行为受大脑指挥，因而从行动的意义上讲，应当是脑袋指挥屁股。另一方面，人的思想不是凭空自生的，而是在一定的社会环境中产生的，从思想形成的意义上讲，是屁股指挥脑袋。马克思主义的认识论告诉我们，社会存在决定社会意识，也就是人们常说的“做一方田，向一方天”，“什么藤结什么瓜，什么阶级说什么话”。立场不同，认识必然各异。

回到30年前，当初冒险改革的，是那些吃不饱、穿不暖的穷困农民，还有多年来蒙冤受屈的干部以及知识分子。而反对改革的，则是毛泽东时代的既得利益者，这些人衣食无忧，高官厚禄，最有资格侈谈社会主义制度的优越性。30年后的今天，情况尽管有了新的变化，但是，利益决定对改革的态度，仍然是客观规律。今天主张改革的，是生活困难的弱势群体，是蒙冤受屈、求告无门的普通民众，还有着眼于国家长治久安的领导干部和知识分子。今天反对改革的，主要有以下三部分人。

一是既得利益集团。这里所说的既得利益，是现行体制所提供的合法利益，而不是通过非法手段所获得的不正当利益。这些利益虽然合法，但却不合情理。比如，官员享有的特权，行业垄断，城乡、地区和行业差别，等等。维护既得利益的最好办法，就是维持现行的制度和体制不变。制不变，利亦不变。

二是贪官和奸商。贪官和奸商的共同点，都是以非法手段谋取利益。不同之处在于，贪官靠的是以权谋私，而奸商靠的是买权谋利。假如能够做一个试验，组织投票评选世界上最适宜贪官和奸商居住的国家，相信大多数人会选择中国作为宜居国度。因为，在中国权力不受制约，没有舆论监督的威胁，司法也可以用金钱或权力加以摆平，受到查处的几率微乎其微，有专家指出不到百分之一。生活在这样的国度，实乃贪官和奸商的最大幸福。如此“优越”的制度，日日加固还嫌不够，哪里还能够改革呢？

三是极左路线的铁杆拥护者。这部分人大多是毛泽东时代的受益者，而在改革开放中个人利益相对受损，因而力图回到毛泽东时代，恢复昔日的特权和优势地位。这些人反对以市场作为配置资源的基础方式，仍然主张用权力配置资源，与此相联系，这些人视民主政治为洪水猛兽，极力反对政治体制改革。这些人高举的旗帜，是所谓的加强党的领导，反对和平演变，以及不着边际的爱国主义。按照他们的理论，资本主义国家都是敌对势力，只能防范，不可相信；在国内，人要分三六九等，仍然要以阶级斗争为纲，以人为本就是“修正主义”。如果说前两种人是维持现状派，这第三种人则是主张倒退派。

在一个利益多元化的时代，要寻求改革的共识，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情。有的人感叹，如今的改革缺乏动力，这话有对的地方，也有不全面的地方。以上说到的三种人，都是改革的阻力，如果要到这些人中去寻求改革的动力，无异于缘木求鱼。改革的动力，蕴藏在最广大的人民群众之中，只要执政党真正倾听民众的呼声，顺应民众的诉求，改革的动力就会滚滚而来。现在问题的关键，是领导人站在什么立场。是站在民众一边，坚定不移地推进改革，还是站在上述三种人一边，维持现状，甚至不进反退。从当前的形势来看，改革不仅是观念的碰撞，本质上还是利益的碰撞。反对改革的势力，正在三管齐下：在共产党内寻找他们的代理人；以金钱为武器影响党和政府的决策；制造舆论以扰乱人心。对此，我们应当有清醒的认识，尤其要掌握舆论宣传的主动权。毛泽东曾经说过：“凡是要推翻一个政权，总是要先造成舆论，总要先做意识形态方面的工作。革命的阶级是这样，反革命的阶级也是这样。”为了把改革开放推向前进，我们的宣传舆论阵地应当由力主改革的人来领导，从而使改革开放的声音更加响亮。

（2008年10月18日）